前夜大雪,一宿間,白雪皚皚覆蓋山川大地。雪的到來也使得空氣中的氣壓逐漸降低,撲面而來的是縷縷濕寒,打在睫毛上,寒在眉眼間,濕氣的聚集讓周圍的一切變得無比朦朧,白灰的天,淺灰的山,中灰的空山相連處,若隱若現(xiàn)的高壓線塔煢煢孑立,愈發(fā)顯得孤獨而安靜,氣氛恰到好處,思念的味道應(yīng)運而生……
我,就這樣久久立在窗前,望著前處的山,阻隔著我與家鄉(xiāng)的相見;遺憾著匆匆的永訣,阻隔著我與父親的塵緣。父親離去的時候,也是一季寒冬,被病痛折磨的父親柴毀骨立,眼睛里再也沒有了光,在一個寒冷的雪夜里父親萬般不舍地離我們而去,彼時彼刻雪落紛紛,無情地揚起無盡的悲傷;彼時彼刻的我無比不甘、無助、怨恨命運的不公,想念我那慈愛的父親,可任我怎樣歇斯底里的呼喚,卻再沒有往日熟悉的回應(yīng)。從此,我如仙幻劇的角色,真身被生生折去一瓣,種上一粒深入骨髓的思念,在五臟六腑中生根發(fā)芽,今已亭亭如蓋。
記憶中,父親的音容笑貌總是那樣清晰,雪花初現(xiàn)的清晨,他習(xí)以為常送我去學(xué)校參加期末考試;大雪紛飛的寒夜,他焦急萬分帶我去附近的診所看??;雪后初晴的中午,他輕松愉快陪我去雪地里撒歡;成年后,他陪著我在冬天入職,也看著我在冬天成家;而我還沒能在某個冬天生長成高大的云杉為他筑一座避風(fēng)港、反哺他的時候,就與他走散了,還沒來得及說再見,就再也不能相見了……
聽人說,親人的離世會直接改變一個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,我確定,這是真實的。父親離開后,我不再像之前那樣倔強,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膽怯;更多地,我不得不嘗試著平息、接受、忍耐、堅韌。世事無常,無法預(yù)知福禍;日生月落,不得不匆忙趕路。人生的路途長長短短、浮浮沉沉,平淡打底、悲傷與歡樂點綴,對父親的思念是連接血肉的脊骨,貫穿著我的整個身體。
恰逢其時,隔壁傳來陣陣輕柔的歌聲,歌手那溫暖、自然、磁性的少年音色時深時淺、時斷時續(xù),讓人心生美感,那是名曲《思念是一種病》,娓娓道來地是世俗的情感,也是脫俗的牽念。
的確,當(dāng)你在穿山越嶺的另一邊,我在孤獨的路上沒有盡頭,時常感覺你在耳后的呼吸,卻未曾感覺你在心口的鼻息;思念真的是一種“病”,而我在這場“病痛”中始終無法痊愈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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